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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祖父的家
是棟古老而純樸的三合院
百年前
高祖父在那開墾奠基
後來因人丁旺盛不夠住
子孫們
才以院子為中心遷居出去
漸漸地成為一個聚落
祖父母還在世時
暑假總會回去省親
農曆新年時也會回去住上好幾天
院內的主厝
是擺著神明公媽的大廳
院子中則是一塊方方正正的天井
少年時代
總會在那塊空地上尋覓妳的蹤影
對此我有著太多的回憶
我依稀想起妳9歲時的樣子
15歲時的樣子
18歲時的樣子
還有2001年最後一次和妳談話時
妳臉上流露出輕蔑的樣子
那著實讓我心痛
走出紅磚院牆的大門
是以前晒穀子的空地
空地最外側靠近大馬路的地方
肅立著一株經歷幾代人的樹
小時候
總愛稱呼這棵樹叫"大頭樹"
樹幹雖不算粗壯
但它的樹冠卻是又高又濃密
讓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來
夏日午後
叔公嬸婆們總會在這兒納涼
微風蟬鳴
盛夏之樂莫過於此
祖父在裡種了花花草草
還鋪設了水泥製成的圓桌板凳
讓這兒彷若就像村子的小公園般
可惜好景不常
1992年冬天
因應台三線道路的拓寬工程
所有設施都被拆除掉了
大樹 1 .0 時代也因此宣告壽終正寢
祖父在舊地原址附近
後來重新種了棵樹
長到1997年春天時
又可以遮陽避雨了
所以我稱呼它為大樹 2.0
97年的那個除夕夜
我和妳就站在大樹2.0下
談了將近三小時的話
天空飄著毛毛的細雨
但那天我的心卻暖暖的
彷若翱翔的青鳥般
一直飛一直飛
老一代的人漸漸逝去
年輕的人都往城鎮跑
祖父的三合院已近無人跡
望著院內空空蕩蕩的天井
不禁有些傷感
但逝去的不只是人們
還有童年的夢和青春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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